
12月2日,金种子酒接连抛出两份公告,将这家老牌徽酒的困境完全暴露了出来。
一份公告显示,公司“优质基酒技术改造”等核心募投项目将再次延期至2027年。另一份公告则确认,公司已以1.26亿元的价格,通过公开挂牌“九折”甩卖了控股子公司金太阳药业92%的股权。
这种“一边延期建设、一边打折卖子”的尴尬操作,折射出金种子酒当下巨大的财务与经营压力。
作为曾经的徽酒“四朵金花”之一,金种子酒已深陷连续亏损的泥潭。2021年至2024年,公司累计亏损超6亿元,加上2025年前三季度亏损的1亿元,五年累计亏损已突破7亿元。
更令人唏嘘的是,自2022年华润战略入股以来,市场曾寄予厚望的“啤白融合”模式并未奏效。不仅业绩未见起色,高管层反而陷入持续动荡。面对高端化乏力、中低端失守的局面,金种子酒的复兴之路似乎越走越窄。
9折卖子背后的财务“失血”
金种子酒此次“断尾求生”,显得颇为急切。
金太阳药业并非“劣质资产”。数据显示,2024年其营收4.23亿元,净利润2950万元,为上市公司贡献了近30%的营收。然而,为了回笼资金,金种子酒不惜将挂牌价从1.4亿元降至1.26亿元,最终以“九折”价格成交。
这一操作背后,是金种子酒日益紧绷的资金链。
截至2025年9月末,公司货币资金仅为3.67亿元。而在负债端,短期借款达2.7亿元,应付票据及账款2.82亿元,其他应付款1.09亿元。显然,手头的现金已不足以覆盖短期债务。
比卖资产更可怕的,是主业造血能力的丧失。
2025年前三季度,金种子酒营收6.28亿元,同比下滑22.08%;归母净利润亏损1亿元。如果扣除非经常性损益,金种子酒的亏损史可以追溯到2019年。从2019年至2025年三季度,扣非净利润累计亏损高达11.78亿元。
细分数据更揭示了其产品结构的崩塌。公司寄予厚望的“馥合香”高端系列,前三季度营收仅5126万元,占比仅10%。中端酒收入1.31亿元,同比下滑24%;低端酒收入3.3亿元,同比下滑23.8%。低端酒占据近65%的营收结构,直接将公司的毛利率拉低到43.26%,这一水平远低于白酒行业平均线。
同时,公司经营性现金流持续为负,前三季度为-1.18亿元,存货规模却高达15.31亿元,占流动资产比例超76%。高库存、低周转、负现金流,这三大指标共同勾勒出金种子酒“货卖不动、钱收不回”的经营死结。
华润的“啤白融合梦”
2022年,华润战投金种子酒,曾被视为“白衣骑士”。然而三年过去,华润的“啤酒+白酒”融合的实验似乎在金种子身上遭遇了水土不服。
华润入主后,试图用快消品的打法改造白酒:重塑组织、引入华润系高管、推出“头号种子”等光瓶酒。然而,白酒的逻辑与啤酒截然不同。白酒讲究品牌积淀和渠道推力,而啤酒更依赖渠道覆盖和高周转。华润的入局,不仅没能带动金种子的高端化,反而让其原有的中低端渠道优势在调整中流失。
2024年,金种子酒营收9.25亿元,不及古井贡酒235.78亿元的零头,甚至被73.44亿元的迎驾贡酒和60.15亿元的口子窖远远甩在身后。在徽酒阵营中,金种子已彻底掉队。
伴随业绩低迷的,是管理层的持续震荡。
从原董事长贾光明离任,到华润系总经理何秀侠辞职,再到副总经理何武勇的离开,金种子酒的高管团队始终处于动荡之中。截至目前,总经理职位已空缺4个月,仅由副总经理代行职责。
更令投资者不满的是,在业绩连年亏损、股东大会投出46%反对票的背景下,高管薪酬却在逆势上涨。
2024年年报显示,公司总经理、副总经理等多位高管年薪超百万元,董监高薪酬总额超1000万元。这种“业绩向下、薪酬向上”的反差,更是加剧了市场对公司治理能力的质疑。
金种子酒的困局,是经营的失误,更是区域酒企在行业挤压式增长下的生存缩影。华润入局,未能成为金种子的“救命稻草”。相反,频繁的战略摇摆和人事变动,持续消耗了这家老牌酒企宝贵的转型窗口期。
如今,靠“卖子”换来的1.26亿元或许能解燃眉之急,但面对高达7亿的累计亏损和崩塌的产品体系,金种子酒需要的不仅仅是资金,更是一场深层次的战略重构。